如今，上大学不再仅仅意味着整理行李、找宿舍和听教授讲课，互联网带来的信息共享已经打破了传统的大学概念。推动这场变革的真正动力是市场：网络课堂费用更低。那么，两种教育方式究竟孰优孰劣？你能想象有一天大学校园里空无一人吗？

　　把课程下载到电脑里

　　9月17日，巴基斯坦屏蔽了视频共享网站YouTube。随着YouTube的关闭，巴基斯坦国内215名年轻人也失去了通过YouTube学习物理课的机会。YouTube上有数百个适合大学生学习的物理课视频，由硅谷制作上传，全球有2.3万名学生注册学习。

　　尼亚兹是个梳着马尾辫的11岁小女孩，家住巴基斯坦拉合尔。那天，她看着看着物理课视频，突然电脑屏幕上显示“本网页无法浏览”。

　　尼亚兹崩溃了！她曾立志要在12岁生日之前攻下大学物理课，现在怎么办呢？尼亚兹在课程讨论版块上发表了一条留言：“我不会放弃。”

　　网络无情人有情。不到一个小时，马来西亚的同学为尼亚兹提供了视频中考题的文字说明，葡萄牙的物理教师罗莎女士尝试着为尼亚兹编写出一道不通过YouTube也能学习的程序，家居英国的12岁少年威廉也答应帮忙搞到原版视频。

　　那天晚上，罗莎女士成功地下载了所有的教学视频，并把它们上传至一个未被封锁的网盘。尼亚兹花了好几个小时，终于将它们下载至自家电脑。

　　高端教育走免费路线

　　网络教育其实存在了好久。早在上世纪90年代末期，思科公司的首席执行官约翰·钱伯斯先生就预言：“网络教育会成为大蛋糕。”但网络教育也有其弊端，那就是网上课程多数都很枯燥，制作得不怎么样，但学生支付的学费却一点儿不少。学生反映：网络课程不比社区大学好多少。

　　上述情况在今天得以改观。云计算与社交网站等新技术的出现降低了成本，提高了网络教育的质量。去年一年，Udacity等公司将219门大学课程搬到网上(全免费哦)，许多大学也在通过网络向学生授课。在新时代，人们纷纷意识到：要想在现代社会中生存下去，没有“精头脑”是不行的——— 公众学习的热情也变得高涨起来。

与此同时，世界上的发达国家面临着学生助学贷款越来越多的窘况。据美国联邦储备银行称，全美助学贷款高达一万亿；在美国，学费债务已超过了信用卡债务。此外，越来越多的学生也发出了“在大学里学不到真东西”的感慨。在这一背景下，在哈佛大学、斯坦福大学的资助下，“大规模开放性网络教育”诞生了。

　　新希望也随之产生。学生家长们期待免费的网络教育能够改变目前“高学费”的现状，而大学行政人员渴望借助网络教育的东风捞一桶金。

　　如果上课像一种聚会

　　网络教育和大学校园，到底哪个好？为找出上述问题的答案，我暂别网络，来到了位于华盛顿特区的乔治城大学接受传统模式下的物理学教育。乔治城大学去年秋天只招收了百分之十七的报考学生，一年的学费是42360美元(即相当于每门课程需要4200美元)。

　　该校的物理学导论课程是大课，学生有200人左右。该课的教学模式比较传统，跟“依据大脑工作原理制定教案”的网络课程大相径庭。教授该课的老师是新人，我想从他口里多套出一些话，但遭到了拒绝。

　　好在乔治城大学最终允许我旁听“物理学151”课(该课是理工科学生的基础课程)。我感到该课教得很好，是一门在传统大学校园里以非传统模式授课的良好尝试。教授一周只上三节课，每隔15分钟就会暂停一会儿提出问题，问题提出后34名同学沉思一会儿后可以一起讨论，通过手持遥控器做出回答，教授根据学生的回答给予成绩评定。选修该课的学生每周均有一次到实验室做实验的机会(这是网络物理课所不能提供的)；此外，学生们每周聚会一次，聚会时教学助理人员给学生提出问题，并让学生分小组讨论，通过解答提出的问题使学生加强对所学概念的理解掌握。

　　用“富二代大集会”来形容“物理学151”课一点儿也不为过。该课的教室位于装修一新、现代化的科学中心内(科学中心内有12间教学实验室、6间学生联谊室与1个咖啡厅)。在这里上课，有一种做spa的享受感。

　　像乔治城大学这般为精英人士开设的大学估计不会在近期内消失。YouTube物理课视频的制作人大卫·斯塔文说：“全美前50所著名高校在网络教育盛行的今天依然会屹立不倒。大学校园就像是一堆充满魔力的泡泡，谁有钱享受谁就会感到畅快无比。”

　　老师的魅力令人神往

　　前50所著名高校会屹立不倒，其余的4400所高校又会命运如何？其实，能住校、全身心享受校园生活的学生只占学生总数的五分之一(接近一半的学生只是接受社区大学的教育)，在高档教室里上课的学生就更少了。在网络教育盛行的今天，二流、三流的高校又将是何等命运呢？为找出问题的答案，我又特地拜访了哥伦比亚特区大学。

　　到大学后，我遇见了卡特里教授。他虽已执教37年，但脸上依然洋溢着热情与活力，为自己能够教授新学期的第一节课而兴奋不已。“学生们讨厌物理课。”卡特里教授笑着说，“他们被物理学吓怕了。”他把我带进了教室，那是间普通的实验室而已。学生有20人，都很年轻，多数白天有工作，只能晚上到校上课。不少学生渴望未来能够升入医学院，他们必须要修物理课。

　　课程开始了，卡特里教授要求同学们进行自我介绍。“我高中时曾选修过物理课。”一位生物学专业的女生说，“物理课是我学过的最难的课程。”“我将会改变你对物理课的印象。”卡特里教授回答道。

　　论及学生人数，卡特里教授的学生少得可怜，但他们所学到的知识却远远不止物理课本身。跟着卡特里教授，学生们学会了守纪律、集中精力，重建了信心，做事提高了积极性。“不学习才是最痛苦的事儿。”这样的人生格言卡特里教授说了不止一次。

　　三周以后，我重返卡特里教授的课堂，发现没有一个学生放弃物理课的学习。我问大家：“你们觉得老师的课能被网络课程替代吗？”答案是异口同声的“不可能”。

　　面对面的交流不可替代

　　我认为，网络教育适合那些自觉性高、已受过良好教育的学生。纵观全球，贫穷国家的学生仍不具备接受网络教育的机会(许多国家连上网都保证不了)。

　　未来会是怎样的光景呢？首先，传统意义上的大学依然会存在，瞧，乔治城大学与哥伦比亚特区大学提供的教育无法被网络取代。其次，一般般的大学(特别是学费高、名声差的大学)需要加把劲才能不被网络教育抛出局。

　　网络课程使学生摆脱了“学校是否名牌、教师是否出色”的束缚，并且减少了学习开支，这点是好的——— 我个人认为，如果网络课程能在授课师资上加把劲就更好了。

　　到发稿为止，YouTube在巴基斯坦还是处于被屏蔽的状态，但尼亚兹仍然学完了大部分课程。

　　尼亚兹非常喜爱网络教育，觉得网络教育比学校教育精彩得多。她还有个心愿，就是能全天候地跟随YouTube物理教师安迪·布朗先生一起学习。记者问她，“假设世上有个YouTube网络教育大学，你愿意只获得网络大学的文凭吗？”尼亚兹摇摇头，“我还是想去牛津或斯坦福一类的世界名校上大学。我希望自己能跟老师们面对面地接触，希望自己能和大家一起学习，并和同学们交朋友——— 希望我们能成为现实中实实在在的朋友，希望我们的关系不止是网友而已。”

作者:翻译/梁新亮